周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深渊 别来拉我

【澜巍】我好想你

自从赵云澜回到特调处以后,所有人都觉得他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沉默寡言,有的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大庆说,他是把自己活成了沈巍。

祝红看着这样的赵云澜,有点心痛又觉得他很陌生。

特调处里没有了汪徵和桑赞似乎少了一些甜蜜的氛围,只有小郭和老楚偶尔发一发狗粮。

因为地星被封了,所以特调处的案子比平常少了许多,越发显得清净起来。

这几天又恰逢亚兽族会议,祝红作为大族长必须以身作则,只能跑回去主持会议,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大庆多陪陪赵处,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去哪里把自己给丢了。

大庆听了也只是摆摆手,“老赵这么大一个人能跑哪去啊。您老还是把心思放在会议上吧,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是拉不动老赵去救你。”
祝红听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只能匆匆走了。

今儿是中秋节,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小郭带着老楚去了他二舅家吃饭,林静坐在实验室捣鼓着他的小发明,而大庆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老李给他做小鱼干,祝红还在亚兽族开会倒是没空回来。

赵云澜又是像往常一样失踪了,没人知道他跑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短的时候是两三个时辰长的时候有三四个星期那么久。没有人知道他去干嘛了,有的时候是灰头土脸的回来有的时候又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去哪儿相亲回来了。

老李煎着小鱼干顺手挑了一个喂给大庆,看着大庆的馋样,老李心里也舒服一些,大庆吃完了小鱼干就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又捣了捣旁边的老李“我好久都没看过老赵笑了。”

老李听了也抬头看起了月亮,不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倒是个残月,老李摇了摇头“是啊,好久了。”从沈巍离开以后就没见过赵处笑过几回了。

赵云澜倒是一个人乐得清净,跑到沈巍家里,抱了一箱子酒,一瓶一瓶的往嘴里灌,也不知道灌了多少。

可能是有些醉了,赵云澜看着窗外的月亮晃晃悠悠的端起了酒瓶“你不是说,如果我想喝粥了就到对门来吗?我现在不想喝酒...”赵云澜顿了顿,过了好久才听见细不可闻的一句话“我想喝粥了,沈巍。”

说完就拿着袖子遮住了眼睛,也许是今晚的月亮太亮,让人清楚的看见赵云澜的衣袖下有两行清泪,他又低声说了一句“沈巍,你这消除记忆的手段可不够彻底啊。”

第二天一早,赵云澜就把落在沈巍家的酒瓶一个个收拾干净丢到了楼下,神清气爽的跑去理发店,把原来中分的发型换成了原来的样子。

理发店的小哥倒是多嘴问了一句“诶,你中分挺好看的,咋非要弄个顺毛啊。”

赵云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那小哥也觉着自己可能有点多嘴就噤了声。

直到出了门才说了句“因为没有他了啊。”

赵云澜想起多年以前大庆问他“老赵,你为什么搞个中分的发型啊。”

赵云澜神秘的笑了笑“因为遇见了好兄弟啊。”

大庆打了他一拳“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特地为我换个发型啊。”

赵云澜自嘲的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回了特调处。

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汪徵和桑赞。赵云澜眼睛一亮又往两边看了看终究是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神里的光也慢慢淡了下去。

赵云澜慢慢走到汪徵和桑赞的中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欢迎回来。文件整理和接线员的职位我可是还给你们留着呢。”刚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对他们说“做得好,奖金翻倍。”

“是的,赵处。”汪徵和桑赞互相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就笑了。

大庆刚睡醒就看到这副画面连忙掐了一下自己“我的妈,我是梦还没醒吗?怎么一觉起来又多了一对情侣。”

汪徵笑了笑走到大庆的旁边“上班时间偷懒,扣工资啊。”

大庆好像知道这不是做梦,激动的抱了一下汪徵又跑去抱了桑赞“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我也不知道,感觉被夜尊吸走之后睡了一觉就到这儿了。”汪徵说完桑赞也跟着点了点头。

“咚咚――”

“请进。”赵云澜抬头扫了一眼门外的人就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

“赵处,这...这是...黑袍大人让我给你的。”桑赞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摆在赵云澜的面前。

本来没什么生气的赵云澜听到这句话就像活了过来似的,手忙脚乱的拆开信,看了一眼就扯了一下嘴角,对着桑赞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那封信上就只有四个字,连落笔都没有,可是赵云澜就是能从那黑纸红字上嗅出沈巍的味道,他觉得那纸上还留有着大兴安岭隆冬的气味,仿佛是那终年不化的冰雪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冷冽又干净。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明明是红色的字却在太阳的照耀下闪出了金光,像四只金蝶一般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别等我了。

这四个字就像六月的大雪,明明天气暖和的紧,可这雪竟深深的冻伤了触摸它的人的手。

“沈巍,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没有心的。”

沈巍就像是刻在赵云澜心上的一把刀,轻轻一动就会感觉百爪挠心。可是现在倒好,沈巍直接给赵云澜判了死刑,一句“别等我了”就要让赵云澜抛弃从前的一切再找个人凑活过一辈子?

沈巍倒是希望消除了他的记忆,然后一人慷慨赴死,怕是当初就想到自己若是没有彻底消除他的记忆就给他一纸书信,让他断了念想。

赵云澜冷笑一声看着那张字条轻声说了句“不可能。”

赵云澜想把那张字条撕了,却又有些舍不得,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上面的字,似是在感受着那个人留下的余温,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字条装进信封收了起来。每隔一会儿都要看上几眼,好像沈巍就坐在里面等着他似的。

原来,执念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心魔。

过了几个月,就入冬了,赵云澜也不幸被特调处那几个不争气的家伙传染了感冒,走到哪都要装两包纸巾。

有的时候心烦了想拔两根烟抽抽,最后想了想还是拿了根棒棒糖出来,后来又想到那个人说“感冒的人不适合吃甜食。”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糖收了起来,自己晃晃悠悠的去泡了杯感冒冲剂喝了,喝完了还皱了两下眉:好苦。

听说西北下了场雪,赵云澜寻思着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就开着车去西北逛了一圈,去原来的村镇住了两天和那老哥喝了几杯,可能喝多了话也就多了,那老哥东扯扯西扯扯就说到了上次赵处来这的情形,聊着聊着就说道“上次那个替你喝了一杯酒就倒地的小哥咋没跟你一块儿来啊?”

赵云澜听到这话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跟老哥匆匆告别就跑回了自己暂住的地方。

你看,我也想把你就这么忘了好好过日子,可是,他们都不允许啊。

赵云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上次来还给沈巍盖了被子这次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赵云澜叹了口气“沈巍,我好想你。”

可能是受不了这种被往事充斥的感觉,等次日酒醒就开着车跑回家了。

赵云澜回到家才舍得把怀里的眼镜拿了出来,给它擦了干净又放回去揣着,过了一会又把它拿出来傻傻的笑了一下“你还是不戴眼镜好看。”

到了春天,赵云澜准备去外面看看,就被对面敲沈巍家门的年轻女孩吸引了注意力,慢悠悠走了过去“你这大清早的敲啥呢。”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赵云澜就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是赵处长吧,我是李茜,是沈教授的学生。沈教授好久都没来学校了,校长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沈教授的消息,这不,学校又新招了个老师,替沈教授教我们一段时间,我想了想,把那个办公室里有关沈教授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准备送给他。还好碰到你了,不然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赵云澜愣了一下,看见李茜把东西伸到他面前才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李茜看到赵云澜把东西接了就冲着他笑了一下“赵处长,我学校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就先走了。”

赵云澜点了点头,抱着这一堆东西又跑回了自己家里面,看着里面的钢笔,本子,资料,还有一面锦旗,赵云澜倒是把锦旗拿了出来,想到以前自己还拿这东西偷窥过沈巍就觉得丢人。

赵云澜刚准备自嘲几句就好像想起了什么,把锦旗轻轻放在桌子上,又跑到自己的电脑前,调出了以前自己保存的视频,看着视频里面的沈巍工作的样子就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就看见沈巍接了电话,赵云澜瞪大了眼睛,把视频放大了一些,准备通过沈巍的口型看着他正在和哪个狐狸精打电话,诶呦卧槽,怎么还拿手卷书页呢?沈巍你个老古董,背着我和谁偷偷摸摸打电话呢?怎么回事,脸怎么还红了?我靠,我当初为什么不让林静弄个有声音的,现在连潜在情敌在哪儿都不知道。

赵云澜挠了挠头发,看着沈巍微笑的样子顺手截了个图,传到手机里,准备到特调处让林静打个照片出来。
赵云澜摇了摇头,看着沈巍挂了电话又冲着摄像头的位置发呆,过了一会才看见沈巍说了一句话,“我找了你一万年。”赵云澜对着沈巍的嘴型读出了声。

过了好久,赵云澜才揉了揉眼睛说“你都可以等我一万年,那我把这屈屈一生的寿命用来等你又能怎么样呢?”

到了下午赵云澜才跑去特调处,进门就看见赵心慈站在桌子前,一看见赵云澜进门,赵心慈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上班时间玩忽职守,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想好了。”

赵云澜倒是没什么反应,对此表示他很习惯,自从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以后,碰见他爸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赵心慈看见赵云澜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率先走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臭小子,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

“你到了就知道了。”

“不去。”

“你去不去!”赵心慈有点怒了。

赵云澜心里有底儿了,看着他爸这副打扮过的样子就知道这次估计又是他爸安排的相亲,已经躲了好几次了,赵云澜知道这次怕是躲不掉了就转过身看着赵心慈,深吸了口气才说“爸,我不会去的。”

赵心慈皱了皱眉冷声说道“理由。”

“我爱沈巍。”赵云澜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让特调处的每个人听的真真切切,赵云澜怕是觉得这一遍没让赵心慈听清就又补了一句“我喜欢沈巍,从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糟蹋自己,总是喜欢带些不三不四的人气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爱沈巍,这颗心里满满的都装着他,你若是想让我把沈巍割了,然后老老实实的去见那些没有意义的人再和他们一起过日子,不如就让我死了算了。”

整个特调处沉默了好一会儿,赵心慈转了两圈硬是没说出一句话,赵心慈气的想一巴掌把赵云澜打背过气去,可是到最后也只是拿了一瓶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才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赵云澜停顿了好一会才接话“爸,我真的想清楚了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其实说到底,我和沈巍也认识很久了,他这个人你清楚,老实,死心眼还特别固执,认定了一件事就不肯放手了。和沈巍之间的窗户纸是你儿子我捅破的,沈巍对我怎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那我就太不是东西了。”

赵父听完叹了口气,沉默了十几秒才说“哪怕你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是要等着他吗?”

赵云澜哑着嗓子说“是,万一哪天他回来了找不到我,他会伤心的。他这个人,什么都自己扛着,生病难过都自己一个人忍着,就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生气了也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整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下意识的弯了弯眼角。

赵父闭了闭眼,沉默了许久,久到赵云澜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才听见他说了一句“随便你吧。”说完就走出了特调处没再回头看一眼,看着赵心慈离开的背影,赵云澜才想起原来中学课本里那段有些搞笑的对父亲背影的描述。

赵云澜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有些伤感的语句都甩了出去,回过头看了看特调处有点痴呆的众人就踹了踹桌子“都给我好好干活,谁偷懒今年的奖金全都扣光。”

晚上下班,独自一人走在回家路上的赵云澜,影子被路灯拉的特别长,衬得他特别孤寂。路过了一个长椅,赵云澜停下脚步在长椅上坐了下去想起以前和沈巍一起散步在这里坐下歇息的场景,他觉着那个时候太美好了,可以和沈巍坐在一起看落日,看完了就去吃饭,吃完饭又可以一起散散步消消食。

五年后――

赵云澜倒是常笑了,只不过那样子在大庆眼里更像是沈巍平常公事公办的笑容。

今天的赵处又开着汽车出去转悠了,不过这次倒是跑的远了,跑到邓林去了。

赵云澜一个人带了两坛酒爬到了山顶上,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就坐上去了,喘了两口气,觉着自己平常可能需要多锻炼锻炼,不然没法给沈巍一个幸福的生活。

赵云澜掀开了一坛酒,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感慨了一句“沈巍,你都不知道,这已经是我看到的第725次落日了。这几年我去了好多地方,看到了许多美景,每到一个好看的地方我都会把它记下来,然后等你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看。”说完就灌了一口酒。

“你知道我这个人懒,能坐着是绝对不会站着的。所以等你回来了,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啊。”赵云澜笑了笑抿了口酒“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年想你想得快疯了。每次坐在办公室里都想着你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每天早上起床都觉着你就端着一碗粥坐在我的床头,可是每次睁眼我都看不到你...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覆在这眼镜上了,可我找了林静好多次,他都说这上边除了我的指纹其它什么都没有。”

“沈巍,你好狠的心啊。这几年,你都不知道拖个梦给我,起码让我见见你啊。”赵云澜停顿了几秒,最后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不过你可别嫌我烦啊,我都好几年没找人唠嗑了,现在除了你,我还真不知道有谁愿意听我叨叨。”

说要叨叨的赵云澜又继续喝起酒来,可能是觉得这样一口一口喝不过瘾,就把酒坛端了起来对着自己灌。

“咳咳”一不小心就呛到了,赵云澜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似是呛到了支气管,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都说烈酒烧喉,这句话还真一点不假,赵云澜哑着嗓子咳了几声才又继续说道“你说说你,到现在都不忘报复我,就说你几句坏话还害我咳成这样。”

“我知道你不怎么说话,平常就是我一直在讲,你就在旁边听着,偶尔跟我讲两句,声音又特别小,我听的又不真切。想让你再说一遍又怕你累着,是啊,一句话能累着谁啊。”赵云澜笑了笑,晃了晃酒坛,听不到水声才打开了另外一坛“这酒啊,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什么味,反正是你不见的第一年做的,本来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喝的,不过就你的酒量...我还是给你留一小瓶吧。”

赵云澜做这坛酒的时候,给它取名叫相思,后来觉得这名太文艺不适合他,又给他改了名叫归途。

老人常说,如果把一个人最喜欢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那人就会顺着味道寻回来。

赵云澜寻思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沈巍到底喜欢什么,最后倒是自己亲手做了点东西,他想着,自己做的东西一定是沈巍最喜欢的。

赵云澜抿了一口,有点甜,“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续摊了,也好久没跟人一起走回家了,连大庆我都不让他跟着。以前和你一起去的地方,我又自己再去了一遍,我以为我把这些地方走完了你可能就回来了又或者是把我自己的心伤死了,不去想着你了。可是我每到一个地方,那里都会有人提醒我和你有关的事情,让我想忘都忘不掉。”赵云澜琢磨了一会把酒盖上了,找个地方挖了个小坑把酒埋了进去。

“沈巍,我可能是老了,记性也不大好了。有的时候总会忘记些事情,我怕有一天我把你也忘了就去找林静刻了个纹身,把你名字刻在了左胸上。你知道我怕疼,可是比起疼我倒是害怕有一天我真的把你忘了。”赵云澜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听大庆说今天晚上是难得一见的血月,那你再陪我看一次吧。”

“沈巍,我准备走了,想去别的地方看看...特调处有我爸管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我就是想再看看你。”赵云澜红了眼睛,看着脚下的风景倒是生出了其它的想法,他觉着有些事情想通了就不想纠结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上次我爸问我是不是要等着一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人时候,我忘了告诉他一句话。”赵云澜抬起头看着像是染上血色的月亮,稍微停顿了一下“我赵云澜喜欢的人,就算是阎王来了,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听老人说,人死前可以看到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可以看到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赵云澜想试一试。

他朝前面走了一步,他想着这个时候要是真的看见沈巍,哪怕只能看见一个残影,那就是死也值得了。

“云澜。”

赵云澜猛然回过头,他终于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对着自己笑靥如花。

沈巍,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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